/026 運氣的盡頭
昏暗無月的夜晚,緊湊的蹄聲在杳無人煙的樹林邊快速行進。
芙順利地通過了東門的衛隊,Creator提供的那份通行證讓衛兵一看就放行,因而順利地出了吉芬東門,前往普隆德拉。
吉芬東門出去是一整片深綠色的濕地,即使是大嘴鳥也要迴避水漥、謹慎前行。而她在行進一小段時間後,做了一件比偷溜離開還要令她後悔的事。
「嗚嗚嗚哇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她必須整個人縮緊在大嘴鳥的脖子後方,並牢牢抓緊披風和韁繩,連坐在鞍上的屁股、踩著馬鐙的腳都不敢放鬆,似乎只要一鬆懈就會被甩飛出去──施放了加速術的大嘴鳥,實在是太快了。
以她自己的體感而言,加速後的大嘴鳥的時速最少有破百,但她無法估測到底確切是多快。
這隻疾速奔馳著的大嘴鳥,腳爪落地仍能敏銳地避開水窪、踏在穩固的地面以絕快的速度飛馳於草地上,根本毫無滯礙。
但芙已經快捱不住了。
芙只有在來吉芬的途中,騎乘過幾次彌亞的大嘴鳥,而這隻大嘴鳥是另外租來的,性情上又似乎不如彌亞那隻溫馴,一給牠放了加速術後,芙光讓自己不要被甩飛就已經費盡力氣,想抬頭確認方向,卻連拿出地圖以及指南針都相當困難,這樣直奔了一段時間後,芙甚至沒有把握自己走的是正確的方向。
「慢、慢一點……慢一點哪!」
她好幾次試圖讓大嘴鳥稍慢一些,扯動韁繩卻是徒勞無功,這隻大嘴鳥像狂暴般不斷地奔馳;很快地離開吉芬東部草原,衝進妙尼勒山脈的範圍。
大嘴鳥原生長地是沙漠,但牠們的雙爪能在多數崎嶇地形上奔馳也沒有妨礙;對他而言山路只要沒有藤蔓、樹木一類阻撓,即使對人類而言難行的蘚苔或碎石他們都能如履平地的衝過。
只是,在不清楚這點的芙眼中,這頭大嘴鳥彷彿不用選路般的直往山上衝去。
芙稍感慌亂,她原本希望沿著河流前進,即使和彌亞來時的路不同,但按照地圖而言,沿著河流行進到底就已經是普隆德拉西側。
「不要……亂跑啦!」
芙眼看大嘴鳥往山路奔馳,不由得多扯了幾下韁繩,但牠顯然不太理會,自顧自的狂奔著。
芙半放棄地不再嘗試馴服牠,專心辨明自己的方位,希望至少待會森林中不致迷路;況且,來時彌亞也是帶他們走山路,所以應該還是行得通,她試著以這樣的理由安撫自己,打算等待加速術效果消失之後停下來辨明位置。
但芙很快就驚覺,加速術時效的三分鐘早已超過,大嘴鳥的速度也稍緩(仍然很快),卻似乎沒有恢復理性的樣子。
芙有些著急地,使勁地扯動韁繩,然而大嘴鳥抵抗般的甩動套著轡頭的頭部,卻沒有停下。
……怎麼回事?
芙沒辦法讓大嘴鳥停下,卻猶豫著是否要讓大嘴鳥繼續奔馳;芙幾經考慮,甚至想要嘗試勒住大嘴鳥的頸部強迫他停下,卻覺得自己臂力絕對不夠而作罷。
「……唔。」
最後,她決定『跳鳥』,先幫自己也施展加速術,然後單手抓緊韁繩,單腳先跨過大嘴鳥,讓另一隻腳踩在馬蹬上,然後向旁一跳──
芙翻滾在一旁的草叢中,滾了好幾圈,才筋疲力盡的仰躺在草叢堆裡,也顧不得一身泥土,她轉頭尋找大嘴鳥的去向,卻已經跑得不見蹤影。
芙嘆口氣,看見自己的背包沒有遺失,周圍好像也沒有立即的危險,才閉上眼,試著調勻呼吸
「再也不騎大嘴鳥了啦……」
剛才因為過快的速度而沒察覺到,現在鼻內吸入滿是森林的草木氣息,雖然歷經波折讓她不覺得如童話世界般是股芬芳的氣味,但卻從這撲鼻的味道感覺自己已經深入了森林。
睜開眼睛,她左右張望,四周是以闊葉林為主的樹林,雖然樹木間並不綿密,但每株樹底的根部都在地面盤繞,到處滿是矮小的灌木叢,雜草叢生的此處已經不是時常有旅客行經的路段,她稍微有種身處台灣低海拔山區的感受,有些相似,卻更原始、偏僻了一點。
她坐起身,讓四肢關節動了動,確認沒有受傷之後,拿出了備好的指南針和山區地圖。
夜晚中只有稀疏的月光從林間透入,她挪到比較沒有遮擋的位置,瞇著眼睛看著地圖。
芙的地理常識其實也不怎麼樣,但沿途稍微有留意著山川景色,她也只是希望能藉來途的經驗推敲出自己大致的位置,研究了半分鐘左右後,她放棄了靠地圖判斷,只知道自己偏離了正常道路有段距離。
「嗚……真麻煩。」
但,不知道位置實在是沒辦法行動。
她找了一棵似乎挺高的樹,試著攀爬上去;對於沒什麼爬樹經驗的她而言,要不是有治癒術讓她能爬到一半把手上的破皮治好,她可能爬沒幾下就爬不下去了。
漸漸掌握訣竅後,她撥開綿密的枝葉,從樹叢中穿出,坐到樹頂一根較穩固的樹枝上,她運氣不錯,這棵樹恰巧較周圍高了一些,能俯瞰著夜空下妙尼勒山脈的景色。
藍黑色的夜空之中,層積雲後的月亮隱約透著銀光,山勢稜線斜斜下切,遠眺山勢,依稀可見山下平地,而吉芬已是夜幕中隱約的一股巨影。
──若是在白天,應該是看得見吉芬吧。
芙深吸了口氣,這片景色讓她有些心曠神怡的舒泰感受;然而,也因此勾引出了些許罪惡感。
……得向彌亞道歉。
不知道,他們幾個會不會因此討厭我呢?
微風吹拂著,讓她兩條髮辮輕輕飄盪,她用手撥了撥頭上以及捏掉袍子貼黏的一些葉子。
遠眺著他們應該還熟睡著的吉芬,她朝著那個城市的方向靜靜的看著好幾分鐘。
「我是不會後悔的喔,所以你們可以後悔認識我,我不會介意的!」
芙對著遠方城市喊道。
聲音迅速的消逝在夜空,過了半晌,芙才轉頭確認方位,並準備爬下樹幹。
然而,有股疲倦感湧上,大概是被大嘴鳥那樣折騰、加上清楚自己的位置之後有股安心感,使精神稍有一點鬆懈吧。
芙考慮了一會,覺得在夜裡的山區趕路似乎不太明智(畢竟原本是打算沿河邊騎大嘴鳥的),還是讓自己身體先歇息好。
由於擔心可能有什麼魔物或蟲子,放在下方的背包內雖然有帳棚,但生火卻也是必須的;在一股懶勁發作下,她爬到樹的中段,挑了一根較粗的樹枝坐下,讓背倚著樹幹,直接睡在樹上,她慶幸自己並不講究睡眠的地點,喬好姿勢後,疲倦席捲而來,讓她很快地就昏沉的睡去。
沉眠中不確定過了多久。
芙身體一歪,整個人頓時驚醒,雙手立即左右大張,抓住了樹枝不致摔下去。
「呼……呵啊……」
從鬆了口氣轉為呵欠,芙想弄清楚時間,身處一堆枝葉之中卻根本沒辦法判斷,頂多知道絕對不是白天,她摸了摸一旁的樹葉,好像也沒有露水之類的,看來可能才過一兩個小時而已,離清晨都還有點距離。
眼皮還有些沉,芙腦袋有些茫然的想著要不要繼續睡,想了想,睡了也可能又會不小心摔倒,那不如趁已經醒了繼續趕路吧,大嘴鳥都跑掉了,如果不趕緊一點就沒意義了。
打定主意,她拍拍臉頰,揉了一下眼臉,爬下樹去,準備抓起扔在樹底的背包時──
一旁的草叢中沙沙作響,竄出一隻身形高過人的巨大蜈蚣,簡直像會彈跳般撲向芙!
「咦──呀──────!」
芙嚇得只能舉起雙手,想推開那撲面而來的巨蟲,牠張開利齒嘴器咬住了芙伸出的左臂,而芙在劇痛之下,慌亂之中一腳狠踹蜈蚣的身體,讓牠鬆口而在地上翻滾了一陣。
芙大口大口的喘著氣,來不及查看左手的傷勢,右手拎起旁邊的背包拼命的想遠離那隻蜈蚣,她一連跑了好幾百公尺,才想到必須辨識方向、以及說不定這附近也還有其他的蜈蚣──
但,當務之急是確認左手的狀況。
她在奔逃的過程中就感覺頭昏目眩,而且有些作噁的不適感,擔心可能已經中毒,舉起左臂,看著血流如注的兩個被鋼釘刺穿般的傷口,立即施展了治癒術,綠光閃現,那兩個傷口都瞬間消失。
稍微鬆了口氣的芙,想打開背包找出毛巾,來把左手擦乾淨時,卻察覺了異常。
……左手麻木得近乎無法動作。
「治癒術……不能消去毒素嗎?」
芙有些惱怒的說,心裡再度暗罵Creator硬是要在這種地方堅持該死的『原廠設定』。
既然如此,治療術應該也沒有用。
芙不抱希望的試了一次,治療術的光輝退去之後,手上麻木的感覺完全沒消;她翻找著背包,找出一瓶彌亞塞給每個人的玻璃瓶『萬能藥』,小心翼翼地打開,卻突然懷疑起使用方法。
「……一般血清是用注射的吧。」
可是理所當然,手邊不可能有注射工具。
按照遊戲設定的話……沒有參考價值。
那我該喝掉它?還是乾脆撒在傷口上?
芙在逐漸強烈的麻木感中哭笑不得,好像沒用到之前從來沒想要問過該怎麼用。她此時甚至覺得左手似乎快喪失知覺,決定孤注一擲,立刻整瓶喝掉,然後抓出毛巾,把血汙擦掉。左臂仍舊烏黑一片,萬能藥似乎有一點效,麻木感稍感消退;處理完傷勢,芙已經無法抵擋疲憊感,盡量找了附近一個看似沒什麼雜草可以遮掩的樹底坐著,拉緊斗篷,在疲倦中忍耐著不安昏睡過去。
芙覺得自己似乎『昏迷』了很長一段時間。
昏昏沉沉中,似乎有人在呼喚自己。
是個男性的嗓音,但是並不像夢。
「喂,醒醒!」
芙逐漸從迷濛的意識中恢復過來,看著眼前一個人影,眼睛卻有點難以聚焦。
「身體還可以嗎?先喝點水。」那名男性相當禮貌的,將水壺遞到她的嘴邊。
芙恰好感到口乾舌燥,也顧不得形象就湊上去喝了幾口。
「是中毒嗎?好些了嗎?」男人再度問道。
「嗯……」芙動了動左手,雖然還有些痠麻,但感覺已經好上許多。「好多了。」
「說來抱歉,我擅自察看了妳的傷勢,但現在看來狀況還好,請別見怪。」
「唔……不會,謝……」
芙逐漸清晰的意識中,產生了疑問。
「你是誰?你怎麼知道我中毒?」
芙產生了懷疑,畢竟自己睡前應該是用斗篷把全身裹緊的,看不到手臂的傷勢才對。
她仔細打量這個男人,一身暗紫色,有著簡單紋飾的長袍裹住全身,身材稍高卻看不出體格,金色短髮,卻有一側的鬢角處留長了繫成小辮。
──是這個世界的冒險者嗎?
奇怪的是,她卻對這身斗篷有種似曾相識的奇特印象,但芙知道自己沒見過這男人。
那個男人從袍底伸出手,指著一旁染血的布。
「我經過時,注意到妳身旁的那塊布、和那個空掉的藥瓶。」
「……這樣啊。」
芙稍感放心,看來是個好心的冒險者。
「妳沒有同伴嗎?」
「我一個人,不小心被蜈蚣攻擊──」
「這一帶蜈蚣不常見,妳的運氣……」
芙無奈的乾笑著,說起來的確不太走運。
「是有點不大好。」
「其實我覺得還不錯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很多人想遇還遇不到呢。蜈蚣魔物化之後的外皮很適合用來製作戰靴,而且……」
那男人貼近過來,迅速的從背後取出了一綑麻繩。「遇到我可能比蜈蚣更難。」
他的手腳俐落地抓住芙沒有受傷的右腕,一把將她拉起並反扣在背後,同時又以膝部將芙的腳部也壓在地上,不出十秒,芙雙手就被捆縛起來。
「你……你!」
「教妳一個小常識。出門在外不論什麼情形都別說自己是一個人──雖然我覺得妳之後也用不到就是了。」
「你想做什……嗚。」
男人在芙一張開嘴巴就掐緊她的脖子,並將她的臉狠狠地撞在泥土堆上。
「不好意思。我還沒準備好毛巾,要是讓妳詠唱什麼魔法的我可不太會應付。」
他看向一旁芙原本用來擦去血汙的毛巾,伸手抓了過來,從腰間取出小刀割下比較乾淨的部分,一手捏住芙的鼻子迫使她張嘴,塞入毛巾。
「請不要吐出來或有什麼反抗動作喔,妳的安全對我而言也是很重要的。」
「為、蛤……嘛……」芙眼眶微微泛淚,口中被塞了布卻仍想問清楚。
「嗯。」
男人思索了一下,然後伸手摸向芙的身體。
「唔……咿!」
芙激烈的扭動著身體,卻無法反抗那個男人把自己從胸部到臀部都摸了個遍,強烈的羞恥感讓芙難過得險些掉下淚來。
「不錯,一次三萬節曆吧。如果轉手賣出應該可以賣三十萬,有經過一點鍛鍊的身體應該挺耐操的……嗯,可能可以談更高的價錢。」
男人的眼神十分冷淡,芙緊皺著眉頭,突然間理解了他的意思。
奴隸?妓女?
那不是什麼非禮的動作,這個男人沒興趣。
那就像是在稱豬肉斤兩般的估價行為。
芙鼻子深吸口氣,想讓自己停止發顫,但止不住逐漸瀰漫於心頭的恐懼,讓她眼淚滴了下來。
「別傷心,大概就當作丟掉幾年的自由吧。也不是沒有人在這裡『做』出頭的,現在可能在王室內養尊處優的享受呢。」
男人安慰的話語實在很詭異。
而芙也停止了反抗,趴伏在地。
看著芙似乎已經理解自己的處境,男人鬆開了壓住芙腿部的膝蓋。
「挺乖的嘛,那我也不會太為難……」
『……加、速術。』
芙被塞著的嘴硬擠出了空間,唸出魔法名。
瞬間反撲。
芙一隻腳掌貼地,使勁翻身,以腰著地的姿勢雙腿大開迴轉,加速後的力道強勁,讓男人失衡撲倒在地。
而對方用手撐住身體不致摔倒時,芙靠著旋轉的力道翻跳起來,身體已經站直,她沒立即逃跑,而是再度踹向男人的小腿,雖然對方已經有所防範,但芙加速過後的速度還是難以抵禦,再度失衡之中,只得再度以手為支撐──
同時,芙抬高腿,以腳掌下壓,猛力重擊對手顏面。
那個男子嘔出一口鮮血,面容扭曲的倒伏在地上,看起來是受了重傷。
芙一擊成功,也不解開自己被綁的繩索、甚至不管自己的背包,一眼看到最少樹林阻路的道路,直接奔逃出去。
然而,才跑不到十幾公尺,腳便彷彿絆到東西似的,讓她差點跌倒,她無暇細看,想抽離腳快點離開時,卻發現腳已經被困住了。
可惡……到底是什麼!
──那是深紫色,有若藤蔓般的迷霧纏繞著自己的雙腿。
「真厲害。不過,妳的實戰經驗到底該說算多還是少呢?只有打過正規競賽嗎?」
男人扭了扭脖子,手中拿著一瓶紅色的藥水正在臉上塗抹,順道灌下最後一口,隨手扔去。
「放棄吧。我早就在附近設好定位陷阱了。這種情況如果還給妳逃掉,除非是有人來幫妳,要不然……我想不到。」
芙不想感到絕望。
但她明確地感受到眼前男人句句屬實,他很有把握不讓自己逃掉,況且,不知道他還有什麼技巧沒有施展,芙卻已經露了自己的底牌。
火光乍現。
男人的背後靜靜地出現了一個身影。
那是個芙知道的人。
火球如衛星般環繞著她,目光冷澈卻讓人有種彷彿被瞪視就會燒傷的威壓感。
「到此為止。」
夏洛蒂‧修雷特發出了宣言。
/求援
Lilith感受到夢的主人醒了過來,連帶的自己也跟著退了出去,在一陣無聲的黑霧中,悄悄地在凜風房間的角落現身。
「真是令人不舒服的惡夢……」
Lilith想到自己幾天前也被迫害,某種程度上對那個夢的主人產生了點同理心。
正當她在房內踱步,考慮著接下來要去誰的夢裡遊蕩時,外頭傳了細微的開門聲。
……有人出門?
那個方向是女十字軍的房間,剛才夢的主人也睡在那裏。
Lilith聽著腳步聲遠去,瞄了下房內的兩個男性也都還熟睡著,她張開翅膀,緩緩的從窗戶飛了出去,坐在屋頂上。
果不其然,有個女性的身影到了旅館後方的鳥棚,把大嘴鳥牽走了一隻,有些笨拙地騎上後,迅速地離開,朝東門的方向去了。
Lilith歪著頭,靜靜的看著。
她知道那大嘴鳥是凜風和希爾去租回來的,但她不覺得沒大鳥騎會是什麼麻煩,再租就有了,那女人因為惡夢而想提早離開,也沒什麼好奇怪的。
不是什麼重要的事。
但,她眼珠一轉,決定把這件事告訴凜風。
這樣就不無聊了。
「啊……啊?啊?妳說……啊?」
睡迷糊的凜風被叫醒後,一時間還反應不太過來到底怎麼回事,然而,搞清楚之後,臉上又堆滿了苦惱的表情。
Lilith則是在一旁笑咪咪的欣賞著這份苦惱。
「這該怎麼辦啦……」
凜風簡單的穿上平日的劍士服,在小心翼翼的不驚動希爾的情況下,溜出了旅館。
「是要把芙追回來呢?還是不管……可惡,怎麼可能不管,一個人不管怎麼說都很不安全。」
凜風知道自己是沒辦法的,因為他本來就不會騎大嘴鳥,芙應該也不怎麼會,但芙不顧一切要衝回普隆德拉的話,凜風知道自己可沒那份能耐去追芙,搞不好兩人一起迷路。
彌亞?考慮身體狀況,不可行。
希爾應該比自己可靠吧,但也只是那麼一點。
關關……
嗯……還有誰?
凜風腦袋中浮現了一個人,但臉變得更臭了。
「大概會被烤成焦炭吧……」
雖然不太想,但凜風還是默默地前往了夏洛蒂的居所,Lilith則潛入凜風的思考之中一起前往。
半途雖然遇到巡邏隊攔下盤問,但好在凜風都會把通行證放在身上,能輕鬆地前往目的地。
「Lilith,妳知道芙為什麼會突然離開嗎?」
『因為惡夢吧,那個夢裡,有個男人被十分惡毒的手段對待,而且由於臉像還算清晰,我想那應該是她認識的人。』
「呃……」
凜風隱隱覺得,這樣好像能了解些芙的心情,雖然有點像在窺探隱私。
「有妳在還真是作弊的感覺啊。」
『作弊?這是誇獎嗎?』
「嗯……是誇獎。就是妳厲害得有點不可思議的意思。」
『嘿嘿──嘿嘿──你輸了吧。』
「……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啊。」
『哪有,哼。太無聊了好嗎?你知不知道我最近根本都沒機會出來──』
Lilith持續的向凜風抱怨著,從娛樂時間太少到想吃的東西都吃不到,她的抱怨直到凜風走到了夏洛蒂家門外才告一段落。
「……咦?」
夏洛蒂家的窗戶透著光,看起來還沒睡。
凜風呼了一口氣,他原本還有些擔心,如果夏洛蒂睡著叫不醒,是不是還得拜託Lilith去她的夢裡叫人,但看來是不必了。
凜風敲了敲門,片刻門就開了,在門縫後的是夏洛蒂擺著一臉『這時間敲門的一定來者不善』的臉色,讓凜風制止般地舉起雙手掌。
「別、別衝動,我有重要的事……」
「這時間?你那夢魔跑了嗎?」
「不是夢魔,是芙……」
夏洛蒂的臉色瞬間難看無比,凜風暗想如果是漫畫,那背景應該是全黑而且附帶髒話。
「好。就算人跑掉了,那你來找我幹嘛?」
「看能不能請妳……幫忙?」
夏洛蒂不悅地看著凜風,總算覺得,自己似乎不該對凜風發脾氣,才轉身進屋。
「先進來吧,不管幫不幫,我還有點事。」
凜風急忙答應,跟著進去。
而他一進去,便注意到有一箱行李箱正在進行打包,而夏洛蒂坐回桌前,繼續拿起羽毛筆寫著一封未完的信函。
「妳要出遠門?」
夏洛蒂頭也沒抬,應道:
「原本預計和你們同行,現在不一定了。」
「呃……?為什麼要一起來?」
「彌亞現在只能當嚮導,卻沒辦法護衛。你們幾個硬是要提早走的話,我不跟去,誰來保護彌亞和你們的安全?」
「原來如此……等等。我們沒那麼弱吧?」
夏洛蒂笑了一兩聲,不回答這個問題。
「好吧就算妳那樣認為好了,我還是很好奇,我們幾個在妳眼中真的那麼沒用嗎?至少我們進步很快──」
「弱還是小問題,是經驗太少。」
夏洛蒂停頓了一下,抬頭看向凜風。
「米德加爾特王國的治安不算好,你知道商隊沒有黑黨的庇護,哪都去不了嗎?你如果看到有馬車外頭插著黑色小旗,那就是有靠山的,一般強盜看了也不敢碰;像我們這種小團旅行的,路上如果遇到流氓也會被強索通行費,強也沒多有用,擊退了對方,對方回去撂人,趁你睡覺時再來對付你,根本防不勝防。」
凜風聽得皺起眉頭,他沒想到這裡還有這種山賊般的集團。
「有這麼糟……?就算是這樣,只是加上妳同行,也不會安全多少吧?」
「就是經驗啊,要怎麼迴避他們,或怎麼應付他們。」
「是這樣說沒錯啦……」
凜風至少有點自知之明,知道自己完全不懂該如何應對類似的情形,也就乾脆地承認。
「那妳在寫什麼信?」
「給我老師,交代我要出個遠門。」
「老師住得很遠嗎?」
「附近而已。」
「那幹嘛寫信啊……」
「只是個瘋老頭,他高興就好。」
凜風詫異的看著夏洛蒂。
「我以為妳是更尊師重道的人……」
「我是啊?他可樂得自己被稱為瘋子,我可沒有哪裡不敬的意思喔。」
夏洛蒂略顯愉快地說,同時在信上簽名,摺好後收進信封,隨手扔在桌上,繼續整理行李。
夏洛蒂大致問清情況後,也正好把行李整理完畢,提起不算大的皮箱,另一手起一把用布條纏得緊緊的魔杖。
「好了,走吧。」
「喔……等等,妳忘了信。」
「不用寄。」
「哪有信寫了不用寄的啦!」
「放在我這比寄給他更安全吧……有空再跟你說,你到底要不要走?」
「喔,可是要走去哪?我們也不知道芙已經跑多遠了……」
「嗯,因為你不用管這事了。你回去告訴彌亞因為這件事的關係,『給我休息兩天再出發』,這樣就好了,你們都跟著彌亞就好。」夏洛蒂以脅迫的口吻強調著那個休息時間。
而凜風奇怪地反問道:「那妳要去找芙嗎?」
夏洛蒂擺出一副不爽的表情。
「嗯,是啊。不過我自己是找不到的,會去另外找人來幫忙吧,這點你不用擔心。」
凜風聽了,深吸口氣,然後向夏洛蒂九十度的鞠躬。「真的很感謝妳。那個,芙她也有她難過的地方,希望夏洛蒂妳找到她時不要太苛責她……」
夏洛蒂嘖了一聲。
「好吧。我不會把她綁回吉芬,還會護送她比你們更早到普隆德拉,但我先說好,她會不會被我痛扁我只看我當時的心情。」
凜風心裡暗想,好險要不是有說這番話,兩天後看到芙被綁回來不知道會怎麼樣。
他苦笑著回應道:
「嗯……人活著就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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飛速趕稿中(つд⊂)
我一直覺得這話可以稱為芙的無慘回(欸?)
如果有發現錯字麻煩提出,我對自己校自己稿感覺時常有疏漏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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